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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二章（第3页）
程惟清一怔。
“我既不承诺恢复一切，也不承认遗忘合理。我要做的，是建立‘记忆法庭’??让每一个被篡改的记忆，都有机会在阳光下陈述真相。由当事人决定，是否接受回归。”
话音落下，星图骤然旋转，汇聚成一道光束，注入她眉心。她感到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脑海??那是全球三百多个记忆清洗中心的密钥分布图，以及“母体网络”的真实架构。
“第七链，授予你。”程惟清跪地合十，“愿你成为记忆的法官，而非暴君。”
周念真离开观测站时，天边泛起极光。
她的罗盘上，第八红点亮起，位于撒哈拉深处的“亡者之城”??阿兹哈利。
三个月后，她穿越沙暴，抵达古城废墟。
黄沙掩埋的金字塔顶端，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伫立风中，手中捧着一本用人皮装订的书册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女子声音沙哑，“我是阿伊莎，第八链‘渡魂人’。我每天都在诵读死者的遗言，直到他们的名字不再被人遗忘。”
周念真走上台阶：“你能帮我找到最后的真相吗？”
阿伊莎翻开书页，念出一段文字：
>“沈砚舟的女儿，死于九岁那年的一场车祸。但她从未真正死去??她的意识被上传至‘母体网络’，成为第一个‘数字永生者’。沈砚舟之所以推动《永寂法案》，是为了掩盖女儿仍在‘活着’的事实。他害怕世人知道，记忆可以脱离肉体存在，那么现有的权力结构将彻底崩塌。”
周念真瞳孔剧震。
原来如此……
沈砚舟不是为了秩序，是为了私欲。
他想独占“永生”的秘密，让女儿成为唯一的例外。
“而你父亲周明渊，”阿伊莎继续道，“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，才被定为叛徒。”
周念真握紧拳头，指甲掐入掌心。
“带我去黑塔。”
“你必须独自前往。”阿伊莎递出最后一块信物??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晶体，“第八链只能护送你到门口。真正的决战，属于你和他之间。”
她接过晶体，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心跳??像是父亲的呼唤，又像是整个世界的脉搏。
一年零三个月后，周念真站在黑塔之前。
这座高达千米的黑色建筑耸立于荒漠中央，表面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，宛如活物。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球体，正是“母体网络”的物理载体??“源核”。
大门自动开启。
沈砚舟坐在轮椅上，等候多时。他已年过八旬，白发苍苍，脸上布满皱纹，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他说，“比我想象中晚了些。”
“你知道我会来。”周念真冷冷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微笑，“因为你是我计划中最完美的一环??唯一能承受全部九链负荷的个体。赵毅太固执，林知夏太软弱，只有你，在痛苦中依然选择前行。”
“所以这一切，都是你设计的？”
“不。”沈砚舟摇头，“我只是推波助澜。真正的导演，是‘母体网络’本身。它渴望重生，于是选择了你。”
他缓缓起身，竟脱离轮椅站立起来。
“现在，做出选择吧。是摧毁它，终结这场噩梦？还是接管它，成为新世界的神？”
周念真没有回答。
她一步步走向源核，将九枚信物依次嵌入基座。
轰鸣声起，天空裂开，九道光柱自全球各地升起，汇聚于此。
她闭上眼，轻声说道：
>“我拒绝成为神。我只想做一个，能说真话的人。”
源核爆裂，化作亿万光点洒向人间。
那一刻，全世界的人都听见了一个声音：
>“你们的记忆，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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